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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还，也是回来
云山已经露出来了
雪花会来，雨水会来，叶子会长出来
鸟儿会回到巢里，杏花也会落在马背上
落日滚下悬崖了
还会有人把它从谷底捞上来
天上那些事儿，在树梢上摇摆
月亮走了会回来，星星没了会回来
河流会回来，桥梁会回来
路这么多、这么长，只够走到这儿来
你这儿来
我目光变小，呼吸变小。但内心更大
风车还在转。这儿水有多深，土就有多厚
我采花，梳头，看你
你跨越诧异、偏见
把雪归还给雨，把梅花归还给小鹿
把碎银子归还给湖水
把我归还于人海
荒野吹起白毛大风
风吹草动。你披挂日月鳞甲的大寂静
睁眼是白昼
闭眼是黑夜
果子与雪人
我看见青树枝透出蜿蜒的微光
新芽的小火苗闪耀
叶子的小尾巴也在颤抖，摇晃。在车里
说过的话，贴着青皮
悬挂在枝条上，等待被蝉鸣劝说
风在异乡的路上吹
吹吧，邯郸才是我的故国
车子碾过的道路一直向前奔跑
往不远处的春天里跑
所到之处鲜花将解开裙衫
我们在他乡的春天迎面撞了个满怀
解开眉头的深锁
期盼的雨水变成一场始料未及的大雪
同样的奔赴怎能被辜负
我们成为雕塑家
流着泪，满足这纯洁之物做人之心
雪停了，天地为之一宽
青枝抖动，这才是春天的头等大事
我的头等大事
是还给雪人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一只蝴蝶不应该与其他蝴蝶有所不同
这一小块儿蓝色印染布
喝下过多海水，扑闪着正飞向
目前，租房落户的一大障碍在于需经房东同意且配合。以部分城市为例，租房落户的基本条件之一，便是产权人持身份证现场签署同意入户声明书或提供产权人同意入户公证书。现实中，由于担心后续带来种种麻烦，房东往往不同意租客落户，最终成为租房落户的一大障碍。
另一个球体。一只蝴蝶
按理说，不应该与其他蝴蝶有所不同
可梦中的事物被允许
有那么多蓝活着，还在飞
翅膀的对折让成排的星星见了面
也把海水倒挂了起来
高悬的镜子闪着光
吸附越来越多的同色体
大海叠加了天空，变得更蓝
指归的云朵忘记年龄
翅膀摇曳抖动海水
成吨涌来，站在一只蓝闪蝶面前
你看到了海里的浪花
我看到了水面的皱纹
溪水躲闪着流淌
打破荒芜是从溪流开始的
女人的庆祝，只在乌黑的发髻上
插一支蛇形的木簪
阳光里又散发出青草味儿
种子结束沉迷、昏睡和封闭
让诸多不可能的存在，神祇一样
出现在女人的小锄头下
屋后的这个小菜园
像个不稳定因素。刚破土的新芽
让知觉变得敏锐。她又想起去年
那个拔起青菜就跑的小男孩
她躲在远处看着荒芜的小身影消失
这个因车祸失去父母的孩子
奶奶老了，他还没有长大
在他长大之前，所有孩子成为一个孩子
她必须种出鲜美的菜蔬
供他偷偷来拔
春风吹，大雁在寂寥的天空打对勾
溪水躲闪着流淌
弯下腰的刹那，视野和祝祷
从女人脚下的泥土里
又长出一大片芽叶
我确信世界从一场破碎开始
这夜空星星的碎片，失散的灯盏
坍塌的穹庐之上
天空没有了围墙和护栏
世界从一场破碎开始。这水世界
土世界，这撕扯的云朵
汩汩冒出来的风，树根的辫子
天地动荡，裂隙像打开的豆荚
响亮发声。破碎成全着
从自身分离出来
又在更大物体的吸引中聚集
等到分离才相遇，无常在圆满的深渊
用尽了力气，摔碎了大镜子
满天飞溅的碎光片
终于找到了栖留的固定位置
破碎是真相，永不相见也是
消失也是
风是微小的破碎
雨是更大的破碎
天上是分离的星辰
地上是模仿离别的人群
风雪夜归人
除了风，还有枝头举着的枯叶
发出很小的响声
雪还没有到，但应该出发了
我刚喝了一场小酒
红着脸往回走，不时抬头看看天空
一口让人眩晕的深井
曾经的月亮和星辰都在其中
今夜没有
路灯把前方的街道渲染成戏台
光影交错，经过的人都是现世中的角儿
离戏台越来越近
我也即将登台
天地苍茫混沌
肩膀忽觉一沉。再次抬头看天
下雪了，凉凉地落在脸上、头发上
真好呀，这倾天大雪的背景
我可以踩着雪
白着头
披着一件雪衣
扮演一个风雪中走散的故人
出场了
老虎，曾是他的同类
深夜，在旷野燃起一堆火
火苗子摇曳
乱窜，像放出两只老虎在夜色中
奔跑，互相抱紧
吐出尖细的红舌头，彼此舔舐
站在火堆边添柴的人
作为驯虎人，从容地看着老虎
从黑夜的笼子里
跑出来
等大火烧完
再把老虎赶回笼子里
火苗子赤裸着
向旁边偏移，金黄的外衣
加上黑色的条纹，蜜蜡的底色上
有一条条深褐色的斑纹，厚实、柔软、光滑
映着火堆旁通红的脸
他不怕火
也不怕虎
身上的火烧完后，就变成了一块冰
而老虎，曾是他的同类
女邻居
她是我老家的邻居。有白嫩的手臂
和乌黑的长发，适合古老的银镯子
木梳子。她偶尔也喝点儿烈酒
但不会喝醉
酒后喜欢沿着河岸唱歌
反复喊一个名字
或许是河流的、村庄的名字
是一个人的名字
有时她也流下泪水，让体内小小的火团
烧，肉体和衣服像灰烬的金边
渐渐熄灭、冷却，化为沉寂的死灰
她不再唱，也不再喊
拖着沉默的步子趔趄着往回走
仿佛刚才的她不是她
是另一个女人
仿佛有一匹快马
路边的白蜡树投下影子，灰马的队伍
卧在雪地上。几只麻雀
绕着空枝来回飞。楼顶盖着雪
像老家在房顶上晒萝卜干
光线暗下来。更远处
火车压低了嗓音。奔波在外的人
心中都有一匹快马
疾风掠过。树枝猛地抬起头
地上的马队抖动鬣鬃
站起来，起伏、跳跃、奔腾、喘息……
静听良久。风中似乎也有一群马
心中陡然生出速度
恍惚中，有一匹马
白色的马
正站在雪地里等我
紧接着，到处是马。群马奋蹄，昂首策奔
连同我的白马
转眼消失在晚暮灰蒙蒙的雾气中
夜晚将近，我知道
所有的马，跑着跑着，就都变成了黑马
诗人简介
青小衣，女，1972 年生，教师。
编校：曾子芙；审核：丁鹏；核发：霍俊明股票鼎盛配资线上